王雱道:“别想不通。咱们和这几个人肉贩子间,没有对错,野兽法则,要不他们吃了咱们,要不咱们剁了他们。简不简单?”
卢方想了想道:“你是王漕司的儿子,有你的证词作证,为何觉得这两黑差人能脱罪?”
王雱道:“卢大侠不懂什么叫孤证不立,你是不是茶馆里的评书听多了,以至让你产生了官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错觉?知道我大宋高压线是什么?这么和你说吧,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,只贪污十万那不是罪。但若有冤假错案,不但丢官还会坐牢、流放。当年太宗皇帝因开封府一个错案,上至知府下至推官判官,十几个重要官员被撤职流放你以为是假的?流放啊,你知道这对大宋文官是什么级别的处罚?于是在这种政策基调下,包拯坐堂监控的当今,你觉得仅仅有我一个十岁小孩的证词,谁敢判这两差人。这还是不考虑太湖县维护他们队伍名节的情况。”
“什么你说你卢方和马金偲也是证人?的确,当一个案件,有三个以上含三个可信证人时候,案情又符合逻辑,那么依照大宋律,证据链不全也可以强行定罪。但你和马金偲不算可信证人。马金偲是个流氓,你卢方照样有前科。与此同时,三个证人要求相互没有利害关系,咱们三,怎么看都像一起混江湖的坏蛋,这种情况下,你指望对我印象不好的司马光支持这种判决?”
王雱总结道。
马金偲才被打了一顿,有点小乖,所以很小声的喊了一声衙内英明。
“现场已经乱了,衙内您也杀了人,我建议别管了,钱别拿了,维持这样。咱们跑吧,装作没有来过?”卢方道。
王雱险些昏倒:“一般情况下,我辈侠之大者的确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。雁过不留名才是真汉子。然而,我虽有这样的想法和节操,无奈这事咱们甩不脱,赶紧的,听我的吩咐开始伪造现场。制造这两黑差人和人肉贩子分赃不均、进而窝里斗杀人的形势。因为我家二丫跑到县城后一定会报案,说我陷落在这个地方,估计不错的话,大队人马已经在来的路上。咱们能说没来过吗?”
“有道理,但伪造犯罪现场……”卢方迟疑着。
才管他老卢呢,王雱已经指挥着马金偲开始干了。老马之前因为违反命令被吊起来抽了一顿,现在就乖了,办事很利索。
也不用太刻意,就维持现有场面,适当“艺术处理”一下就可以。困难的在一,既然要这样的现场,那就需要把孙二娘的男人补刀给杀掉。
其实如果留下他,他开口的话,更能确认他们杀人制作包子的细节,以及他们和差人勾结的细节。然而不好的地方在于,他的说辞也会把王雱置于尴尬境地。
所以那人肉贩子最好是个死人。
没了他,太湖县在这个大案的认定上会存在诸多麻烦。然而那是他们的问题,不是王雱的。
在王雱的立场,四个人肉贩子死了就行。官府定不定案,以什么理由定案,大雱关心个蛋啊。
那坛酒打碎了,有蒙汗药的酒迹当然留在现场,算是孙二娘她们的。
事实上以孙二娘她们的粗暴,不屑于使用蒙汗药。然而,黑店使用蒙汗药却更符合官方口径和逻辑。
药酒残留在了地上,那么依照王雱的艺术处理,当然是“他们分赃不均有了心病,孙二娘打算先下手为强给黑公差吃药,结果被识破,进而产生内斗厮杀了”的逻辑。
反正现场布置成这样。到时候王雱会以被绑架的小孩身份说“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”。
至于内情和逻辑,根据这个现场,太湖县和司马光愿意怎么认为是他们的事。
至于名震天下的钻天鼠卢方,他当然“没来过这里”。
因为就连二丫都没见过他。于是为了避免麻烦,处理完现场后老卢就必须离开。
卢方一阵郁闷,理解不了这个纨绔子弟的脑洞,倒不能说王雱是个坏蛋,但这小子愣是有这么离经叛道。
卢大侠是喜欢名声的,恰好现在受到展昭的影响,让他有了加入朝廷的意思。那么无疑破获这个大案,且做到司法正确,就是他们五鼠对朝廷缴纳的投名状。所以一开始老卢的处理方式、就处处透着官僚模式。
愣是没想到这小屁孩脑洞大开后,把人基本都干掉了,来个什么“雁过不留名模式”,不打算在这事上捞取功劳,只捞钱。
真的,卢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这是一种爱面子的攀比心理,他展昭照样江湖游侠出身,就因为抱了老包的大腿,现在名震天下,朝廷的金牌鹰犬。所以以卢方为首的这五只老鼠,也想来个有样学样。通过立功,和展昭“门当户对”。
却所托非人,遇到了王雱这种不良少年,看起来……似乎只能跟着他继续做过街老鼠了?
见老卢脸上表情精彩,王雱嘿嘿笑道:“卢大侠如果忙的话,自己去就可以了,你不欠我。无需跟着我做你不喜欢的事业。”
“你……”卢方尴尬的道,“你和我家五妹的瓜葛难道就这么算了,你打算反悔?”
王雱道:“白玉棠是我老婆然而你不是,你来去自便就可以。如果想留在王家做事没问题,我家欢迎你这样的高手,但要得摆正态度。别弄的你是我亲戚兼恩人的态势。”
“……”
卢方不知道说什么好,五妹遇人不淑啊,此不良少年没什么好,却偏偏是五妹的如意郎君,反悔不得。
反悔除了是白玉棠的大忌,也是这个陷空岛大哥的大忌。卢方丢不起这个脸。